时魏紧握着时锦的手,交到凡华凡手中,吩咐道。
“阿凡,锦儿日后就交由你照顾,我相信你会好好待她的,是吧。”
凡华只觉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堵住,酸涩感直涌眼眶,他张了张嘴,半晌才艰难吐出一个字:“是。”
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与沉重。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他喃喃低语,像是终于放下了所有重担,神色平静,缓缓闭上了双眼,手也无力地垂落下去。
“爹……爹!”时锦脸上的神色凝滞,颤抖着声喊道。
“将军……”
闻声赶来的俞管家,还有一众婢女小厮,目睹这一幕,纷纷眼眶泛红,低下头小声抽泣。
一时间,整个将军府都被悲伤的阴云沉沉笼罩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徐若谷脚步匆匆,双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汤药赶来。
刚踏入庭院,瞧见眼前景象,猛地顿住了脚步,脸上满是悲痛与无奈。
时锦见到他后,眼眸一动,急切道:“药来了,谷儿快给我,我爹有救了。”
话语中,带着一丝自欺欺人的执拗与期盼。
徐若谷心中一阵揪痛,实在不忍打破她最后的幻想,还是将药递了过去。
时锦颤抖着手,把药碗凑到时魏嘴边,可汤药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,一滴都未能喂进父亲嘴里。
“爹,你喝呀,怎么喝不了了。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透着迷茫与绝望。
此话一出,凡华心底那道苦苦支撑的防线瞬间崩塌,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。
他不顾一切地伸出双臂,将她紧紧拥入怀中,给予她温暖与慰藉。
时锦像是失了魂般,手里的药碗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,汤药洒了一地。
她却连眼神都未曾动一下,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,周身散着彻骨的寒意。
凡华心中满是悲伤和恐慌,哽咽道:“绵绵,求你别这样,你打我,骂我,恨我,哪怕是要杀了我也行……”
这一幕刺痛了时小绵的眼,她眼眶干涩,已然流不出一滴眼泪。
这份蚀骨的痛苦,她再熟悉不过,两世的痛苦经历,让她太明白时锦此刻的心境。
她深知,深陷这般绝望的泥沼,旁人的安慰是无法抚平她内心深处的伤痛,再多的言语在这巨大的痛苦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只有她自己咬牙扛过来,才从痛苦的深渊里爬出来。
她也是这样过来的。
片刻,时锦灵魂似回归一般,脸上露出一丝生机。
她双手紧紧地抓着凡华的手臂,语气哀切,带着责怪:“阿禹,你怎么能动手杀了我爹呢,你不该听这么听话的……”
随即情绪崩溃般,捶打他的胸襟:“我本可以救他的,都怪你……都怪你!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凡华眼中神色复杂,里面交织着愧疚,自责,苦涩还有些委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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